2009年7月25日星期六

我的父亲

我有一个很逗的爸爸(希望他不介意咯!)


“你们个个小的时候,爸爸都有帮忙照顾你们的。他多疼你们!”姑姑很喜欢这样说。

是的,他们都说,爸爸不同他那个年代的男人,家里大小事务及照顾孩子都是袖手旁观,让女人做。爸爸对于照顾孩子,还是会亲自动手。小时候,晚上哭闹,换洗尿布、喂奶,爸爸都会帮忙妈妈。

小时候,爸爸的工作所需,经常都需要到外州去。小时候当然不明白,为什么爸爸老是要到外头工作。而且,有时候不回家。

“你为什么要工作?”

想必这个问题,爸爸很难给我回答。我对这个问题印象很深刻,我记得我在爸爸的房里不想爸爸出门去。可是,爸爸的回答,我却忘了。

犹记得,小时候爸爸出远门,就会给我带点玩具。印象最深刻的,是一只红色的长颈鹿。那只长颈鹿并非我最喜欢的玩具,可就是不知道为了什么,我就是能够记得,爸爸给我带长颈鹿回家的那天晚上,我拿着长颈鹿,在客厅里骑来骑去的画面。

现在回想起来,那些玩具来得多不容易。在八十年代,爸爸一个人在外头苦干,养活我们全家。不让我们饿死,还带玩具回来哄我们。我小时候,一个人拥有两大篮的玩具,都是爸爸的血汗钱。

辛苦工作,帮忙照顾小孩,出钱买玩具哄孩子,而且还得想办法教育我们,还得抽空陪我们玩。这样的父亲,也非常不容易当。

大三的时候,我申请到北京实习被接受了。我一个人在北京过了半年,想家想得要死。爸爸常常给我打电话,问我周末到哪里玩。

有个周末,我到动物园看了熊猫。爸爸问我:“熊猫可爱吗?好玩吗?”

我屏住气在电话的另一端眼泪流不停。爸妈把我养的这么大,这种养育之恩,是怎么样都没办法报答的。

人家老是问为什么我经常回家,无他,我就是很想家。这种用金钱买不到的爱,我要用时间和爱来报答。

爸爸,父亲节快乐!

2009年7月22日星期三

男主外,女主内


“小姑娘们,我说嘛,你们还是找户好人家,嫁了。何必每天在办公室辛辛苦苦,承受同男人家一样的压力?女人嘛,就是应该看看家、煮煮饭,何必那么辛苦?”

看着那瑶族的男主人好言相劝,我们只好以微笑回应。

山上的生活同城里的生活绝然不同,这道理我明白。可是从来没有亲身体验,这是生平中第一次,我觉得,我们真的不同。

在那瑶族男人的眼里,我们已是结婚生子的年龄了。工作嘛,让男人到外头烦。钱,让男人到外头挣。外面的世界明争暗斗,女人天生不该懂。三从四德,相夫教子,这才是女人的本事。男人的本事,就是提供给女人最好的。

可是他不明白,在山里那男人的诱惑可比城里的男人少多了。在山里,该耕田的时候耕田,回家就有女人烧饭给自己吃。每天的生活作息没什么大的变化,每天看见的人也都一样,每个人的生活也一样。每个人,不论男女,他们一样简单。

在城里,要是男人挣钱女人花。日子久了,在家里的女人渐渐与外面的世界脱节。思想程度慢慢与男人拉开,直至男人越来越觉得这女人已经不再是当初他娶的女人。然后,就在外头找个红颜知己,说与老婆已经没有感觉,搞外遇去了!

是的,这一代的女性多多少少有此隐忧。要与男人保持同等的思想程度之余,还得保持女人一贯的温柔体贴。在外有与男人平起平坐,回到家小鸟依人。日子久了,女人们不知会否患上双重性格?

瑶族男人说的并不是不好,可是恐怕这种原始的男女人的地位,已经渐渐在地球上绝种。能够像他们一样,真真正正的男主外,女主内,而快乐无忧的生活,我看我是注定做不到。


(注:这是我和姐姐在龙脊梯田(桂林)住宿的时候,同“千层天梯旅舍”的老板聊天的感想。老板和老板娘,都是瑶族。性格随和,而且非常好客。)

2009年7月20日星期一

我带你走


我抓紧那支很小的手,那只撑住也只能够弹一个八度的手。她的另一只手,在我的背上轻轻地拍。

“不急,我们没赶时间。你坐到你不疼了我们再走。”

那原本没打算出现的眼泪,在姐姐不注意的时候无声的流下。不是因为摔掉了志气,更不是因未具体的疼痛,而是姐姐的紧张和呵护,把我的眼泪滚了出来。好像在火炉上沸腾的开水,把蒸汽全都呼了出来。

事后我爬了起来,更加小心翼翼的下山,我跟在她的身后,我想,我没把她的手抓疼了吧。可是我没问,因为她一定说没有。这么小的个子,却在保护着我。

这已不是我们第一次在中国当背包客。她曾经到北京找在实习的我,在我的公寓住几天。我们也曾经到云南,看那美丽的香格里拉。在旅途中,我们只有对方。天生的乐天派,我们再辛苦,都总是苦中作乐。

爸爸曾经向亲戚说:“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跟她们去旅行,她们的旅程都是艰辛的。一天走不知多少路,还背一个大包。”

是的,就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跟我们旅行去,我们在一起是最佳拍档。

姐姐可以说是世上最了解我的人。毕竟,我长大的日子里,除了她大学那三年,我们天天在一起。虽然没有同床共眠,可是她不在的那三年,也够我觉得寂寞。

长辈说,姐姐是好榜样。我也因为如此,一直觉得自己在她影子下长大。她做的,我也想做得到。因为她是榜样。直到我长大了,我才明白我们是不同的个体。

虽然像她的影子,我从来没有对她有一丝妒忌。我们甚至很少吵架。因为,比我年长七岁的她,很早就懂事,事事让步。我几乎是被姐姐宠坏了。有时候,我甚至觉得自己的男朋友都不会比她了解我,疼我。

我和姐姐,仿佛有很多事情悬挂在半空中,从来没有人说出口。可是空气中总有文字,让我们熟读对方的心思。她感受的,我仿佛也可以感觉到。我的快乐,她也好像比我更想庆祝。

从小到大,她是这样用爱陪着我和弟弟长大。

我不知道哪一天我们都结婚了,生小孩了后,还会不会这样去背包旅行。我不想失去可以单独拥有她的短短几天的权利,即使久久才那么一次。

我有想过到外头流浪,可又不知自己是否抵得住寂寞。

我说如果,如果浪迹天涯只可以带一个人,我带她走。

2009年7月19日星期日

火车的故事

在北京生活的半年,是我离家最久的日子。那时,虽然想家,却也尝尽了前所未有的自由,还有所有我从未尝试的新事物。中国的铁路,算是我在北京的日子里,带给我最多感触的地方。

十一的长假,我很兴奋的,订了火车票,详细的规划我那十天的旅程。当时身边竟没有朋友愿意陪我疯狂,所以我就孤身上路。

我在中国的第一趟火车,是从北京搭到太原。旅行社帮我办的,是张硬卧的车票。好几十个人挤在一个车厢,每个搭客,有那么一张小小的床。那还是我第一次,和整车的陌生人同睡。

车厢内,有赶路回乡的人、有像我一样旅行去的人。有些人偕老带小、有些人孤身上路、有些人和朋友做伴。但是,不管你是为着什么目的,伴着什么人,车厢的朋友,都会热情款待你。

怎么款待?

中国的搭客,由于习惯了乘坐长途火车,经常都是一包大一包小的食物。原先有搭客拎出饼干面包,然后热水壶泡面、再来啤酒。接着,竟然有搭客从背包里拎出了一个西瓜。真是让我这个南洋妹大开眼界!比起车厢里的同胞们,随我同行的,只有那背包,还有一本笔记。只好厚着脸皮,接受搭客们的好意。

除了林林总总的食物,车厢内的搭客像老朋友一样,天南地北的说了一晚的话。让我这个从南洋来的姑娘,觉得羞惭。在马来西亚的我们,总是对陌生人冷漠,几乎把陌生人都列为危险人物。在马来西亚乘坐火车或长途巴士,我从来没有这种经验。我们都吝啬,即使是一个微笑,我们都不愿意付出。更何况是如此的热情?

在那遥远的北方,我感受到人和人之间的亲近与热情。

那个在火车的夜晚,我睡得特别香甜。

那一天,那把伞

隔着那滂沱的大雨,我尝试寻找爸妈的踪迹。但是,即使我把颈项拉的像长颈鹿一样,我还是看不见那辆熟悉的车子。我开始有点燥。

其实学校离家近得很,我每天上下课的交通工具,就是我的双腿。但是,不知道为什么,从来就是没有养成随身带伞的习惯。因此,遇见这种倾盆大雨,我只有等爸妈的接载。可是,爸妈从来不让我等。尤其妈妈,她一直很紧张孩子,我几乎从来没有等过。

身边的同学都走了好多,留下几位不熟悉的在一旁嬉戏起来。我却没有那种心情,只感觉心里很烦躁。为什么那么迟?难道是把我忘了?

“薇!”

不可能,我一直都没看见她的车子。妈妈却撑着一把大伞,在我身后等着我。

“对不起,车子坏了。爸爸还没回来。”

我除了“嗯”一声,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。妈妈为了我,在这样的大雨撑着伞来接我,我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脾气。我静静地跟着妈妈走回家,心里沉重的懊悔。妈妈为了不让我淋雨,还将我紧紧地搂着,让我和她在伞下紧紧地靠着。

我的心,在伞下踏实起来。这把伞,不就像爸妈给我们的家?这拥抱,不就是那从没说出来的爱?一家人就应该这样,紧紧地靠着,带着满满的爱。

那一天,那把伞下,我收到了那份深深的爱。

外婆的碎花被子

阴凉凉的夜晚,独个儿在这“休息站”,一个只有四面墙、一张床、一台电脑的休息站。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,想着妈妈热烘烘的菜肴,想着爸爸的陈年的故事,想到餐桌上热热闹闹的一家人,顿时觉得寂寞已经蔓延我全身。

为什么就连被子也是冰冷冷的?为什么在这个时候,被子也要欺负我?突然想念外婆的碎花被子……

外婆,我的摩登外婆,给我们带来多少欢乐,也给我们带来无数温暖。最爱外婆在小贩中心给点水的小子惊喜“阿嬷!你真的要喝可乐啊?”,看看她那骄傲的表情;最爱外婆给我打电话,提醒我“X-Files”的播放时间依然更改;最爱听外婆细说现代歌手,陶吉吉不错,但就是“望春风”唱得不好听。她就这样,一直跟着时代走。

再摩登的老人家,还是秉持着省吃俭用的信念。外婆也如此,给每个孙儿孙女都缝一张碎花被子,都是缝衣服留下的碎布,一寸一寸地缝合起来,成为一张七彩缤纷的碎花被子,成为那张陪我渡过雨夜的被子。

然而,怨吧,怨我长大后贪心厌旧;怨吧,怨我不懂得珍惜外婆的用心。碎花被子早已被淘汰,取而代之的是可爱绚丽的棉被。外婆没有埋怨,只是接受我们的改变。

现在的外婆,再也不听陶吉吉,也不再喝可乐。看她蹒跚地回房间休息,我才意识外婆老了。她再也不能骄傲地告诉我们,她到了长城还是走最快的那一位;她再也不能到小贩中心吓吓点菜的小子;她再也不能中气十足地对顽皮的我们破口骂脏话;她也再也不能,给我缝制碎花被子。

我好怀念,那张破碎的被子。

纵使,外婆有时很凶,外婆偶尔爱骂脏话,她永远是我的外婆。那个给我缝制碎花被子的女人……

我只想写……

文字是很奇妙的东西。

肉麻的对白,如果用言语,让人鸡皮疙瘩。但是,如果用文字,就变成浪漫。如果变成歌词,更让人陶醉。

我喜欢涂涂写写,对精美的记事本情有独钟。从小到大,收集的记事本大大小小堆满了抽屉,但是写满的竟没有一本。但是,每一本都藏着了我当时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
第一篇被刊登的稿,是中一写的《无题》,当时,我给自己名叫“老薇”。可是,校刊一年可能都没出版四分,我就此放弃了。中学时代,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优美的句子,没有精彩的故事,就一直没有投稿的勇气。

到了大四,大家在忙着赶报告的时候,我开始写“稿”起来。就这样,这两年陆陆续续地写……有的被刊登了,有的没有,它们都在我的电脑里。

开始,我用了笔名,设法保持神秘。可是第一篇被刊登的稿,就被妈妈发现了。妈妈很神通,竟然我用笔名,还是被她猜到了。知我者莫若母。(话说起来很可笑,有一回我用了真名,妈妈竟然不知道)后来,她也变成了我的稿费负责人,专为我点算报社是否付完了我的稿费。

那天和朋友聊天,她鼓励我把文章记录在部落格。我想想,也接受了她的意见,所以,才有这个叫“稿纸”的部落。

稿纸没有绝种,它们只是用另一种方式存活